2012年4月24日,为修建水渠,秦玥飞和村民一起抬着100多斤的建材去工地。 (资料图片)
10月13日,随着中央电视台2013年“寻找最美村官”颁奖晚会的现场直播,湖南省衡山县贺家山村大学生村官秦玥飞走进了公众视线。
他的经历引发许多人好奇:这位当年以托福满分的成绩考入耶鲁大学享受全额奖学金的优秀学子,如今却做着最接地气的工作,而且干出了不菲的业绩。是什么让他有了这份勇气,做出这样的选择?让我们一起来认识这位“耶鲁哥”——秦玥飞。
入乡随俗,T恤衫反过来穿
在贺家乡乡政府的一座年代悠久的两层砖楼里,有一间八九平方米的小房间是秦玥飞住了两年多的宿舍。光线昏暗,墙壁暗黄,不少地方糊着报纸;陈旧的木架子床,被褥是鲜艳的大红,乡土气息浓厚。
如果你看过秦玥飞在耶鲁的照片,一定会感叹这个年轻人前后生活环境的巨大差异。他在大学时代常常西装革履,奔走于耶鲁大学哥特式和巴罗克建筑风格的教学楼间,常在学生会发表演讲,还曾经和同学组建过在学校小有名气的摇滚乐队。而现在他却是一个小山村的村干部。小小年纪便经历了最华丽和最简陋的舞台,他却依然如此宁静淡泊,不说绝无仅有,也绝不多见。
秦玥飞生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高中毕业后获得全额奖学金赴耶鲁大学留学,主修的是经济学专业和政治学专业,并于2010年获得耶鲁大学学士学位。在大学期间,秦玥飞曾当选耶鲁中国学生会主席。大学毕业后,秦玥飞参加了湖南省大学生村官的选聘。当记者问他为何选择当村官时,秦玥飞说:“我一直对公共服务非常感兴趣,希望利用自己的所学和所长为国家的发展出一份力,同时帮助像我父母那样普通的老百姓实现对更美好生活的向往。大学生村官是一个非常好的开放性的平台,农村各个领域的事务都可以通过这个平台去学去做。通过这个平台,我既可以更好地服务村民,也可以更好地了解自己和我的国家。”
秦玥飞就这样静悄悄地上任,成了贺家山村的村主任助理,也成为了全国首位从世界名校毕业后回到祖国农村服务的大学生村官。
为了尽快融入村民的生活,秦玥飞入乡随俗,改变了很多。“如果行为言语让村民觉得异于他们,是无法融入的。村民觉得我夏天洗澡太勤,又娇气又浪费水,我就减少洗澡的次数。印着英文字母的T恤太花哨,我就反过来穿。”他脚上的那双沾满黄泥的解放鞋,在央视为他拍的不同时间,不同场景的几条片子上“出镜率”最高,“是一个老乡送给我的,看到村民都穿解放鞋干活,我也得跟他们一样。”
秦玥飞的努力使村民们很快接纳了这个喝过“洋墨水”的村官,跟他特别亲。村民看他冬天穿得少,就送他一件军大衣;做了好吃的也不忘送他一份;在路上遇见就老远地和他打招呼;家里的电器坏了也来找他修理。
秦玥飞很享受融入村民的过程。“很多时候不是所谓政绩让村民接纳我喜欢我。村民找我做的事有99%都非常琐碎,老人需要摘菜提水我去帮忙,耕地的时候我去帮忙。我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他们随时能看到我、找到我,我是他们的一份子。就是这些很简单的事让我得到了村民的信任。这个过程中的存在感和信任感让我很感动。”
争取项目,花掉万元路费
在铁路订票的网站上,秦玥飞的订票信息已经累积了满满几屏幕,除了几次是往返老家探亲的之外,其他都是他外出争取项目的,路费从自己每个月1450元的工资里出,开支加起来已经上万元。艰辛的付出有着丰厚的回报,他已经为村里和乡里的公共事业做出了许多成绩!实干、踏实、工作有办法,也成了村民对秦玥飞最服气的一点和最深刻的印象。
贺家山村有条水渠,村里300亩良田全靠它引水灌溉,可10多年来,这条沟渠一直没人修,而且越堵越厉害,下雨天不容易排涝,干旱天引来的水不容易进来。秦玥飞刚来贺家山村,听到村民抱怨最多的就是这条水渠,因为村里没钱维修。秦玥飞听说了,便上网查找国家相关政策,并去四处奔走寻求各方面的帮助,但并不是每次努力都有结果。秦玥飞说,一半以上奔波都是不成功的。“跟公益组织等机构打交道不是说打个电话或者写封邮件去告诉他们你需要多少钱,而是要把项目相关的信息都准备好,比如说建敬老院,要把所有预算做好,清楚明白地拿给出资方看。”他自己发明了一套系统,给每个项目的所有过程拍照。比如取钱的单子,前后要能对起来。比如修水渠用的U形槽,搬运、装卸,都拍照,这是为了给出资方看,方便他们检查和监督,运作也透明。
“我的确有很多的同学选择了比较赚钱的行业,跟他们比起来,我的工资比较低,但是我觉得,我们是在不同的层面为这个社会做贡献。和村民们生活在一起,工作在一起,然后做的事情又可以为村民们带来看得见的效益,这样让我心里觉得特别踏实,有成就感。”
在两年多不懈的努力下,秦玥飞成功整合了社会各界的力量,为村里修葺了水利设施,改善了灌溉和抗洪排涝条件,帮助农民增产增收;修建了村级道路,提高村民的出行安全,改善了村里的环境;帮助邻村设计老年人活动中心,并帮乡里规划建设了现代化田园式的敬老院,关爱服务乡里的孤寡、五保、留守老人;通过引进信息化教学项目,给乡里农村学校的学生和老师们免费配备上了搭载丰富教学资源的平板电脑,配合国家的新课改进行教学模式改革,并组织了北京大学等名校毕业生来乡支教,提高了当地教师教学水平和学生学习成绩……在这过程中,秦玥飞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瘦了近二十斤。有一次,晚上骑车去乡里学校代课的路上还把手摔骨折了。
去年的基层人大代表换届选举中,秦玥飞获得所在选区85%的选票,当选县人大代表,是全国首位在基层直选中当选县人大代表的留学归国人员。“我获得的3027票,是村民一票一票选出来的,他们说,这个小伙子关心我们的生活,帮助我们改善生活条件,我们愿意选他。这是大伙儿对我的信任。”秦玥飞说。在去年底的县人大会上,秦玥飞提交了有关农村校车安全的议案。经过近一年多的努力,农村校车安全项目终于得以启动。秦玥飞还组建了一个“公共政策与法律工作组”,用专业的人员和科学的程序及方法,协助当地制定一套完备的校车落地政策与优质的服务方案。
光环之下,心态依旧平和
秦玥飞的事迹经央视的“寻找最美村官”活动报道之后,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获奖之后的秦玥飞跟之前心态没有任何变化,一样每天出现在村里,帮村民干着各式各样琐碎的事情。“这两年多来,我了解到真实的国情,了解了基层老百姓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和酸甜苦辣。大学生村官这个平台让我能够学到农村经济、农村教育、基层法治、农村公共卫生、关爱留守老人儿童、农业等多方面的知识,并在实践中得到锻炼。我觉得大学生村官计划非常有意义。”光环之下,他依然保持着谦虚平和的心态,一丝不苟地继续自己的村官之路。
新华社记者周勉在题为《耶鲁大学毕业生为何甘当一名村官》的评论中写道:从耶鲁大学毕业生的身份转变到村官身份的秦玥飞,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大男孩。他可能是你的同学,也可能是你的师兄或者师弟,他也经历了求学工作的过程。他真正“闪光”的地方,也许并不在于耶鲁大学和普通村官之间的反差,而是他敢于忠于梦想、并为之努力的选择。
耶鲁大学图书馆的档案室里,现在还保存着当年容闳、詹天佑、马寅初等早期中国留学生的资料。一个多世纪以前,大批耶鲁的中国留学生们在毕业后选择回到祖国,为我们国家自主修建了第一条干线铁路,为我们国家的经济、教育等事业的发展贡献了青春的力量。“作为新时代的留学生,我认为我们更应当担负起建设国家服务社会的责任。”秦玥飞说。
正如一位他的学弟发自内心地感慨说:“从前对师兄是仰视,现在还是。他的人生选择足以让相当一部分人自惭形秽,在他身上,我看到了理想的美好与力量。”
秦玥飞之所以难得,也许正因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