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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衢州柑橘能否在困境中焕发新机
2016-08-02 14:44:00

  编者按:通过土地流转实现适度规模化经营,进而实施标准化管理、高品质产出的现代农业经营方式,无疑促进了农业的发展。但是如何让农民心甘情愿地流转,让流转的经营主体没有后顾之忧,还需要在实践中不断磨合。今天我们推出衢州柑橘转型调查报道,为您带来了一个小小柑橘由盛至衰,而后痛定思痛推进土地适度规模经营再图发展的故事。

  老汉余维新种了一辈子柑橘,没想到年初的一场极寒天气,让家中七八亩橘树,几近全军覆没。尽管已事过半年,可到底怎么办,余维新心里仍没底,望着大片枯死的橘树,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抽烟,沉默不语。

  这里地处浙江省衢州市柯城区石梁镇坎底村,在那场强寒潮中,包括老余家在内的6000多亩橘园,几乎不同程度地受到冻害,其中近半被冻死。整个衢州大抵如此。原本应是绿油油的橘园,此时远远望去,却好似泛红的枫林。

  衢州是我国著名的柑橘之乡。然而,就在今年初,柑橘这一事关衢州50多万农民增收的支柱产业,似乎也随着寒流,一度逼近“冰点”,积累多年的短板集中爆发,整个产业四面楚歌、如临大敌。

  在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大行其道的今天,破解“卖难”困局,根本内涵在于如何满足个性化、多元化、优质化的消费需求。为了重振柑橘产业,今年4月,衢州以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引领,以品质提升为核心,重磅推出“柑橘产业转型发展计划”。传统产业如何焕发新机?衢州将“牛鼻子”定位在了推进土地适度规模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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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辉煌与今日困局

  昔日的衢州柑橘,何等辉煌!1991年,光柑橘鲜果产值,就占到衢州全市农业总产值的16.5%,从此奠定其无可撼动的地位。2008年,衢州柑橘抵达巅峰,面积超过66万亩,橘农占到了半数以上农村人口,产值则占农业总产值的三分之一还要多。但耀眼无比的数据背后,却是危机四伏、寒流涌动。不久后,在国际金融危机、四川大实蝇事件冲击的种种背景下,全国柑橘出现严重滞销,衢州自然也难以脱身。

  实际上,除了“外患”,对衢州柑橘产业来说,更严峻的是“内忧”。主要原因在于衢州柑橘质量不高,且市场竞争力弱小。

  “由于衢州柑橘生产的气候条件先天不足,导致酸度偏高、不化渣、果型小,品质连年下降。如今,中低档水果市场萎缩严重,自然难以吸引消费者。”陈健民是衢州市的柑橘首席专家,他告诉记者,近几年,全市一直力推“三疏二改”技术以提高柑橘品质,然而过程却十分艰难。

  症结便在于经营过于分散。尽管衢州漫山遍野都种有柑橘,但绝大多数是一家一户的分散经营,当前50.9万亩橘园,有50多万橘农,户均种植1~2亩,且由于土地高度碎片化,各家橘园往往分散多处。经营如此散乱,想推好技术、好品种,难度可想而知。

  “在全国柑橘市场供过于求的大背景下,衢州柑橘产业转型发展的核心,就在于品质取胜。过去,由于种植规模偏小,比较效益偏低,橘农投入不足,管理粗放。要改变这一现状,必须提高规模化种植、设施化栽培和精细化管理水平。”衢州市农业局局长刘祖堂表示,“牛鼻子”就在于推进适度规模经营。

  另一组数据也显示,在衢州全市,除了国家级农业龙头企业“天子果业”一枝独秀,尚有2000多亩规模的橘园,其余都是三五十亩的柑橘家庭农场,300多家规模加起来,连占全市柑橘面积的5%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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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力政策破冰“流转难”

  记者了解到,过去几年中,衢州出台的政策文件,有不少涉及橘园流转,但最终都收效甚微。

  “在衢州,橘农主要就是依托自留地、房前屋后的空地,小规模、家庭式地种植,这已是根深蒂固的习惯。在合作经济时代,种柑橘可以成为主要收入来源,但如今早已成为副业。”石梁镇派溪头村支书黄奇说。

  派溪头村与坎底村相接壤,是全市种柑橘最集中的几个村之一。以派溪头为例,398户人家,橘园面积2500多亩,农民一半收入靠柑橘。不像别的经济作物,柑橘种植用工量不大,只需采摘时忙活几日,而其余时间,村中青壮年都外出务工,留守的多是老人和儿童。

  “现在柑橘尽管难卖,但少归少,也有三四千收入。如果要流转,普遍的600~1000元的租金又太低,对农民难有吸引力。反正闲着也没事,大伙儿都不愿流转。”黄奇一语道破。“弃之可惜,食之无味”,成了绝大部分橘农的普遍心理。

  但一场寒潮之后,似乎让久攻难破的橘园流转出现了一丝希望。由于受冻害严重影响,衢州三成橘树被枯死,其它的也尚需两年后方能恢复。再加上本身连年效益走低,亟需对柑橘品质进行提升,在全面推进农业供给侧改革的大背景下,今年4月,衢州市委、市政府出台专项意见,加快柑橘产业转型发展。

  在这份指导意见中,橘园流转被提到了非常重要的位置,这在过去从未有过。对此,刘祖堂认为,只有实现了适度规模经营,推进大棚栽培、优良品种、橘园改造、品牌建设等,才有了基础条件,这也是实现资源有效配置和提高产业竞争力的必然要求。

  为了推进流转,衢州几大柑橘主产区纷纷推出给力政策,其中不乏“含金量”十足的优惠补助。以衢江区为例,专门设立了5000万元规模的柑橘产业转型发展财政资金,用于培育经营主体和推动橘园流转。

  记者看到,对今年新流转、期限10年以上、连片50亩以上的成龄橘园,且进行柑橘改造提升的,衢江区将最高给予经营主体连续三年每亩每年500元的租金补助,另外诸如搭建钢架大棚、发展优新品种、创建示范精品园的,也有相应的补助。

  据了解,目前除了衢州市财政安排了5000万元专项扶持资金,下辖的各县市区均配套1000万元以上专项资金,两级合计1.7亿多元,扶持力度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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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组织的沟通很关键

  “柑橘日渐难卖,主要是品质难以把控,于是开始有了扩大面积,自己种柑橘的想法和冲动。”从事柑橘销售30多年的华月冬告诉记者。然而,周围村子无论田里,还是山上都种满橘树,哪有什么空地?若想流转一块连片橘园,又关系到几百户橘农,一想到这里,就让华月冬望而却步。

  不过,此刻的华月冬,正站在山腰上,指着一片百亩橘园,向记者描绘着几个月后的场景:“年底,你再来看,这里将是连片的橘树大棚。”

  这片橘园230多亩,涉及300多户橘农,流转期限50年,一次性偿付租金每亩16500元。整个流转过程,有了村委会的全力支持,华月冬不用操半点心。

  “村委会类似于服务组织,负责与所涉橘农全程沟通。若有实在不愿流转的,则用地块好的集体土地予以置换,以保证集中连片,也能提高效率。”负责该项工作的派溪头村会计华勇奇说。

  实际上,华月冬流入的这块地,在派溪头村并不算好。他告诉记者,若想流转到大田橘园,肯定无法如此顺利,核心症结在于租金太低,农民不愿流出;太高,经营主体难以承受。另外,农民普遍对利益分配存有疑虑,比如橘树产量有高低之分,品质有好坏之分,地块有远近之分,又涉及到各家各户,程序十分繁琐。

  “这些问题太复杂,必须由村委会出面,否则叫经营主体去和几百户谈判,成本太高了,这个服务组织非常关键。”华月冬坦言。

  对这些方面,常山县已有不少探索。比如通过划片流转、差异流转等方式,“个性化”偿付橘农租金;还有的橘农希望采取利益共享机制,该县青石镇江家畈胡柚基地在今年就开创出“定产流转”的方式,5户主体共连片流转面积2600亩。何为定产流转?即由主体统一流转、管理后,待采摘时交由各家橘农,根据产量来确定该树的租金,以破解定价难题。

  与此同时,为了推广村集体统一流入、统一出租的模式,减少投资主体与农户直接沟通可能出现的矛盾,衢江、柯城等地都在探索建立橘园流转储备金制度。像衢江区,对协助橘园流转的行政村,还将给予每亩200元的一次性工作经费补助。

  尽管文件出台仅三个多月,但在给力政策的刺激下,已促成不少土地流转。以常山县的胡柚园流转最为突出,在45天的攻坚期里,该县共流转橘园1.2万亩,平均每个主体233亩。截至目前,衢州橘园流转规模已达到近三万亩。

来源:农民日报   作者:朱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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