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吴秀波,当红影视明星,拿过第26届金鹰奖最佳男演员奖、第15届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以及第42届国际艾美奖最佳男主角提名。吴京,当红功夫明星,全国武术比赛拳枪刀冠军,获得过第44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男配角提名。两位名演员风光的身影背后,则是大家所不熟知的“屌丝历程”:吴秀波,曾经当过10年的歌厅歌手,30岁以后有3年处于失业状态,重新演戏不是为了理想,而是被生活所逼。吴京,14岁下肢“瘫痪”,好不容易恢复了,准备上台拿冠军时,一不小心右脚又断了……两位明星的真情讲述,对人生之道不无启迪。
核心提示
● 我就是这样重新演戏的,不是为了什么理想,而是被生活所逼,因为我没有退路了。
● 我从未如此坚定执着、永不退缩地在战胜他人和自己的这条路上奔跑厮杀,内心之坚决,力量之强大,使得我有一种周边人无法企及的速度。
● 我根本不抬头,就低头干两件事,第一拍戏,第二养家。一个人要有我那个时候的状态,干什么都能干成。
不逼自己一把,怎知能量有多大
吴秀波
我毕业时,正赶上八十年代新浪潮。新浪潮包括什么呢,板砖录音机、流行歌曲、秀水街的摊位、摩托车、电视剧、录像带,当然更多的是录音带,还有喇叭裤、卷发、外汇券,然后逐渐有人下海。当时,我可以进入一个国家正式团体,那时候就算国家干部,可以走一条安稳分房,领油票的路。
可是当时我接触到很多新鲜的事物。比如弹吉他、唱歌、跳霹雳舞、练摊做生意,我全干过,还开过美容院和餐厅。其实就是漂泊吧,直到现在还是。这一生根本不是我决定的,我真心真意认为自己并无过人之处,但是总有人问我,你是怎么游过来的?那么多能游的都“死”了。
我一度去做那么多事,就是为了找对自己最有意义的那一件事。那个时候你会跳霹雳舞,会唱流行歌,跟会演话剧那是有天壤之别的,别人会问什么是话剧,我没有看过。然后有了一个新兴的事物让我很如鱼得水,它占据了我生命中很大的一部分,给我风花雪月的记忆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那就是做歌手。
那是一段不能抹去的经历,这段过程很长。哪都有我们的声音,我们在迪斯科驻唱,在歌厅驻唱,在餐厅驻唱,并且我们当时的收入真的很好。那个时候,普通人月工资百十来块钱,但我在歌厅驻唱的收入可以达到每天50到100块。
30岁左右,我已经唱了10年。当时我身边都有谁呢,韩红、潘劲东、沙宝亮等等,很多人。突然开始有一些人参加比赛,找公司签约完成包装,一个一个离开了歌厅,而我没有,不是不能,而是贪恋,因为那些人付出了很多辛劳,有的人卖了房子,从家里拿钱去做专辑,有的人要费很大力气来做关系,可是我不屑于那样,就在歌厅继续唱。然后,我发现,不仅歌厅唱歌的人少了,歌厅也开始少了,因为出现了卡拉OK,观摩娱乐变成了自我娱乐。同时,身边的人开始结婚生子,跟我一起唱歌的人都比我要小10来岁,这一刹那,确实有一些惶恐。我认知到老了以后,我告诉自己:别再唱歌了,你还在这呆着,就完蛋了。
我还曾经一度把希望寄托在我的专辑上,那盘专辑全是自己写的歌,然后在我最潦倒的那段时间放到音乐公司,拖了很久公司给发了,但也没有什么反响。
就在那段时间,我结婚了,孩子也快出生了,而我的钱都花掉了,也没有做生意的本钱,幸好有两三个熟人对我说,你可以回来演戏呀。
我就是这样重新演戏的,不是为了什么理想,而是被生活所逼,因为我没有退路了。我经历了那么多,知道挣钱不易,而我自己什么都没有,重新演戏也没有任何优势。很多人不知道,我在30岁以后有3年处于失业状态,成了在社会上天天混的“混子”。有一年,我发现自己一年只挣了8000块钱,那是我多年前给人艺写歌词的报酬,我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活下来的。33岁那年,我回了一趟家,在家里住了两个月,因为我没钱了,现在回想还是觉得太吓人。而第二年孩子就要出生,我当时没有退路,只有演戏。
此后,我从未如此坚定执着、永不退缩地在战胜他人和自己的这条路上奔跑厮杀,内心之坚决,力量之强大,使得我有一种周边人无法企及的速度,所有跟我一路行走和奔跑的人,最终都从我身边落到了我身后,有的人我已经看不见他们的影子。
就这么一路狂奔,直到2013年,猛然间我不停地领奖,这才突然意识到,我好像做成了,或者说出名了。真的是猛然间,因为在那个过程中我根本不抬头,就低头干两件事,第一拍戏,第二养家,人生的全部就是戏、合同、月供、孩子、幼儿园……
我现在明白,一个人要用我那个时候的状态,干什么都能干成。
(据吴秀波今年3月助阵李健参加综艺节目时的自述整理)
核心提示
●如果我可以重新走路,重新开始的话,我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你们听过子弹从耳朵旁边过是什么声音吗?我听过;你们知道坦克从你身上过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我感觉过。
●如果一辈子不能为自己的梦想去坚持一回的话,就算再精明,这么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吧。
既然可以重新走路,还有什么做不到
吴 京
大家好!说到演讲,我就有点紧张。我身上每块肌肉都练过,就是没练过嘴皮子。我走过很多的路,换过很多的方向,不敢说有什么成就,到今天我觉得唯一能够让我拿出来炫耀的可能就是,我不害怕从头开始。
我小时候很顺,在武术队8岁就开始拿冠军。可是,在我14岁那年,一切都被打破了,也就是所谓的下肢瘫痪,妈妈就在病房里服侍我上厕所。不是去洗手间,是在病床上上厕所,很尴尬。两天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跟爸妈说:“你们都走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怎么照顾自己呢?想翻身的时候,这只手拉着床帮,那只手拉着自己的胯,把自己扭过来,待一个小时这边不行了,再换只手,把自己从这边给掰过来。
经过两个月治疗,有一天,一个女医生,一个女护士过来对我说:“吴京,下床坐轮椅呗。”她们把拐拿走了,我说我怎么下啊,她们说自己下。医生和护士就是一顿鼓励,鼓励完了又是挤兑。我说:“你们别说了,我下我下。”我就靠手臂的力量,把自己撑起来,扶着床,接着扶着墙,很痛很痛。我特别骄傲地跟医生说:“医生,我站起来了。”可是医生跟我说了一句话——“走两步我看看,”我就看着她说:“我瘫痪了你知道吗?”结果她们又是一顿挤兑,一顿鼓励,让我走两步试试。我急了:“你们都是兽医。”最后,我还是走了,迈出了14岁之后人生的第一步,医生就说:“你看,你可以的。”我说:“不是走两步吗,我就走第二步给你看。”
半个小时,我才走了第二步,你们不知道那种痛是什么痛。第二步有多远呢,是一又三分之一脚那么长。人生的两脚,就决定了我的命运。半个月后,我可以走路了。当时我觉得,如果我可以重新走路,可以重新开始的话,我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又回到了武术队,又回到了冠军灶。但是,就在我准备上台拿冠军的时候,一不小心,我的右脚又断了。你们知道什么是冠军灶吗?一顿饭,凉菜四个,热菜八个,有饮料、有水果、有酸奶、有汽水,两个人一个房间,年终有年终奖。18岁啊,每个月能有1000多块钱工资,这些都没有了,我要去运动班。运动班的概念是什么呢?五人一个房间,我要瘸着腿睡上铺,吃的是三个菜一个汤,主食是面条或馒头。那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的状态。
其实我挺感谢那段经历的,因为它把我所有的骄傲和优越感全打破了。其实你什么都不是,你只能重新再去选择一条路继续走,你得养活自己。
那个时候流行下海。我在北京西四开了一个小服装店,坐在那个小门脸里面等着人家上门。好,赚钱了,人生有点小得意了,可是我找不到我的方向。
我很幸运,就在这个时候,电影选择了我。慢慢地,在内地我小有名气了。我开始有点不满足了,当时,我觉得我的机会在香港。由新人开始,成为一个港漂,去那边一年,拜访了很多电影制作公司,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拍了我在香港的第一部电影,特别客串,只有一句对白,这个电影就是《杀破狼》。里面有一场打戏,当时叶伟信导演说,子丹你练了三十多年,吴京你练了二十多年,你们别套招了,直接打吧。咔咔咔咔咔,打得很精彩,打到一半的时候,啪,一棍下来,那个实心木头断了。再来,啪啪啪啪啪,棍子又断了。有一些朋友评价说,吴京你那场戏太棒了,你所有的仇恨都写在脸上了!我说哥们儿,那不是仇恨,那是真疼啊!
在香港生活一段时间,新人变成了主演,名气开始越来越大了,又不满足了,能不能自己去创造一个时代,把自己想表达的东西拍出来?所以我回内地当导演。大家可能一说动作片,就讲到史泰龙、施瓦辛格,我就想,为什么中国没有这样类型的男人呢?难道所有的中国男演员都应该是花样少男吗?我就琢磨,什么样的角色能够达到我的目标跟理想?军人。我要拍一部男人看了更想做真男人,女人看了更喜欢纯爷们的电影。
话说得好听,实施起来太难了,你要演一个军人,那你就要胜任军人的职责,我就去了特种部队,在部队“服役”两年,特种部队的士兵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住在班里,你们听过子弹从耳朵旁边过是什么声音吗,我听过;你们知道坦克从你身上过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我感觉过。
六年,终于开机了,我是出品人,自编自导自演,一直到拍完的那一刻,还有很多人不看好:小吴不要搞了,没人愿意看的,他们说:“你的钱都是用你肉断骨折的那些心血换来的,你傻。”可能我真的傻,但是,如果一辈子不能为自己的梦想去坚持一回的话,就算再精明,这么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吧。我不怕有争议,我不怕困难,我不怕赔本儿!
有人说,机会是给准备好的人预备的,我不认同。机会长什么样啊?什么时候来啊?以什么样的形式来啊?既然不知道,我怎么准备,我准备什么啊。你只能是用自己勇气迎上去,哪怕那是一条你从来没有走过的路。在我的字典里,我觉得机会是给那些勇于开始,而且执着的人准备着的。
(整理自吴京在《开讲啦》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