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到鸣蝉在树上吱吱叫,夏天便慌慌张张地赶来了。看!满眼的金黄色;闻,空气中弥漫着麦香;听,沙沙的麦穗相互碰撞嬉闹着,诉说着丰年。
夏天,最具代表性的,除了高温就是麦子了。满眼金黄的视觉冲击力,要比一切磅礴的文字和优美的描述都要来得直接、壮阔。清晨,天还没有大亮,在鸣虫、山风之间混杂生长着的麦子,多了些质朴的乡野之气,相互簇拥着。每当有风吹过,它们就头碰头、肩并肩,热切交流着,好不热闹。中午一到,麦田上方一股股的热浪升腾,远远望去,大有燎原之势。这个时候,往往是“最夏天”的时候,也正是这个时候,对于麦子来说,是最为重要的时节。这种太阳和干热风对于麦子成熟极为有用,将麦子中的水分榨干,留下岁月积淀的精华,供辛苦了一季的人们飨用。麦田,在一天中,不断变换着颜色和姿态,仿佛泰姬陵一样,以它的华丽外表和深沉的内心吸引着众人。
这样过了五六天,麦田里便人头攒动起来。夏天的天像小孩的脸,干热的北风刮了几天,麦子成熟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若不及时收割,等到多雨水的东南季风刮起来,一切白忙活了。有经验的老农会用手撵着麦粒,放在牙上,“咯嘣”一声,“恩……管!可以开割了!”如同听到发令枪信号的一家人,迅速上阵忙活开来。这个在中国北方最为忙碌的田间活动开始了——“三夏”。
割麦,如今机械化了,早已不算什么困难的事。而在过去,那可是个技术活。一把把的麦子扎成捆,我们称之为“麦个子”,每捆“麦个子”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差不多高,可以在地里随意站着,随意躺着。想想,这种拟人化的表达还真是那么回事,生动而形象。接着,便是“打场”,用专门的石轱辘压实一片地,用来存放各家各户收的麦子,然后集中由打麦机打出来。一个个“麦个子”被乡亲们齐齐抱上前,被打麦机粉碎,一边吐出麦秸和麦糠,另一边吐出了收成。这个时候,是麦场最为热闹的时候。家里的小孩会放假,谓之曰“麦假”,麦场自然成了孩子们最好的游乐场。新打的麦堆,自然成了打闹嬉戏的首选地,摔倒了不觉得疼,只有在家长的呵斥声中,才会选择到别处去玩其他的游戏,亦或是牵着自家的狗,昂首挺胸巡查有没有火情,大缸里有没有存水,有没有吸烟的人。对于这些活,让孩子们来干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麦收季节,夜晚的麦场总是灯火通明,连夜打麦的人,看麦子的人……让庄稼人的丰收在蝉鸣蛙叫中守候,让庄稼人的幸福持续发酵。那些熟悉麦收时节的长者,那些熟悉的工具,那一片片压实捶打过千遍万遍的麦场,是我们多少人曾经的记忆。也正是麦子这种乡野最普通的作物,养育了众多的人口,编织了多少人童年的梦,并且长大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这其中,就有我,来当了大学生村官,志在守望这片丰收的希望。
(作者为山东省滕州市滨湖镇山头村副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