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官儿又来吃饭了!”每当踏进旺美农家院,总会听到大姐大哥亲切的招呼声。我喜欢去那里,不仅因为饭菜的可口,更因为那里的轻松与友善。大姐、师傅们爱跟我说笑唠嗑,纯正的北京腔,加上幽默诙谐的段子,让人忍不住发笑。比如,早上见面,师傅会热情地说:“姑娘瞄你”,其实就是“Good morning”的汉语式表达。一次,老板见我很快吃光一碗面,立刻拿出烧饼放我跟前,关切地说:“没吃饱吧?来个烧饼。”还有一次,我的自行车接连掉链条,只好用脚尖蹬着去村里,路过农家院时被一个师傅瞧见,他立刻招呼我过去,停下手中活儿,拿来工具,帮我修理。弄好之后,二话不说,洗洗弄脏的手,继续干活儿去了。
旺美农家院只是棉山一隅。两年前,我有幸来到这里。时光流转,对她的情感与日俱增,心动的片段也不时浮现脑际。记得,朔风凛冽的夜晚,我在几位巡防队员的陪同下,走家串户,登记外来人口信息。寒风冻裂了双手,冻僵了耳朵,但他们依然无怨无悔地陪我敲开一扇扇门。记得,党员去延安参观学习,张书记对老同志照顾得贴心周到,除了给大伙儿拍照,还为怎样的饭菜更合同志们口味而费心。行车途中,一位老同志晕车,吐了一地,张书记亲自擦去秽物。记得,在春节到来之际,村“两委”干部来到20多户外地菜农家中,给他们送上新春日历,捎去新春祝福。“棉山家园”的成立,更是为外地人搭建了一个沟通的平台,让他们在棉山感受如家的温情。
棉山的温情,不仅客居于此的外地人感受得到,更袅袅弥漫于村庄四处。当晨光照耀在橙黄色的村庄外墙,小鸟在枝桠与房屋间叫出了清亮,棉山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在村口,你不时会看到大爷们围坐在石桌旁,谈天说地、其乐融融,与路过的人们彼此寒暄。你会看到,在进村路旁的小空地上,小菜园生机盎然,鬓发斑白的大妈手持针线,从容不迫地做起细致的刺绣活儿,编织着“花开富贵”的美好心愿——她们是棉山的“巧娘”。她们见你,总会停下手中的活计,嘘寒问暖,总会乐呵呵地说,“耳朵啥都听不清了,但我知道你”。末了,又很是通情达理地一挥手臂,“赶紧忙去吧,有空家去!”
走着走着,你经常会遇到一对中年夫妇。妻子左腿残疾,手拄拐杖,丈夫坐在轮椅上。村民见到了,攀谈几句,夫妻总是用阳光的面容回应村民的热心。两年前那场突来的交通事故,在他们的脸上找不到痕迹。有一次,我到他们家,推开大门,一个“福”字映入眼帘。繁盛的葡萄架下,刘姐正扶着丈夫沿护栏训练走步。阳光漏过缝隙照耀在他们脸上,显得那么祥和,让人不忍打扰。在棉山,这样温馨动人的场面还有很多。
暮色初降,村内篮球场里,棉山的小伙子们就摆开了阵势,你争我抢中演绎着生龙活虎。等小伙子们刚一撤离,大姐大妈们就闪亮登场,跟随响亮的节拍,挥动手臂、扭动腰肢、抬踏腿脚,跳起《最炫民族风》。她们柔美的律动,引来不少爷们驻足,小孩子则煞有介事地模仿。人们不会忘记,今年7月,来自北京林业大学的9名学子,穿着绿色的T恤,就在这场地上,讲解心理学和法学知识,赠送小礼品,现场热闹如赶集。随后,村民们热情友好地接受他们走访,村“两委”成员坦诚地与他们交流。当晚,狂风骤作,炸雷滚滚,是村里牛师傅、张哥及妇代会刘姐不顾身体不便,开车护送他们回到住处。“如果有机会,做村官一定来棉山村!”这群学子们不禁感叹。
这就是棉山的温情,犹如她橙黄色的村庄色调,散发着活力与温暖;犹如汛期时期密渠的流水,湛蓝透亮;犹如九里山长青的松柏,经年不息;犹如轻柔的音乐,几多恬适,几多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