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村官小苏邀我一起抛荒开了两畦地。我们在其中一畦种下10株番茄,10株香瓜;另一畦种下10棵玉米和一些香葱。我们浑身是泥,却乐此不疲。
土地一直是我所最亲近的。孩提时代,我常常拎着小菜篮子,或是背着父亲编的竹篓,尾随在母亲身后。她在翻好的地上整齐地挖好坑,然后在小坑里铺些猪粪、腐木等,我则小心翼翼地从竹篓里捧出发芽的土豆,挨个放进坑里……也正是因为我深深地爱着土地,我毅然选择了到农村工作。在这里,我与自然靠得更近,能看见更多平静而令人感动的场景。
当我们再回到亲自捣鼓的那块地时,番茄葱郁,玉米高过了我们的腰际。肥沃的土地果然不负所望呀!我们细致地拔草、刨土,然后给番茄撑起竹棒。这些动作,这些场景,让我情不自禁地感怀起来。记得老家屋后的那片地,从这边的水田一直延伸到另一头的土坡,生长着一大片玉米。盛夏季节,我和小伙伴们欢快地在这片玉米地里奔跑,在母亲善意的呵斥中静坐。土地平静而安详,不老的歌声契合着我此时的情感。“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在异乡,这片土地成了我最真实、最诚挚的朋友。我们交互着彼此间独有的情愫,我们感知着彼此内心的孤独。
这两畦地,我不知能耕植多久,但是所拥有的每一刻,我都把它当作我的一个小小世界。自然地面对着它怀念,自然地面对着它诉说,甚至可以自然地对着它掉下柔弱的眼泪。我总是很轻易地在这个时候想起南方小村落里的母亲,想起一条长长的田埂那头,叔伯家的女人连声喊着母亲接电话,母亲慌慌忙忙地从庄稼地里抽出身子,拍拍手上的泥土,往叔伯家一路小跑,接过电话时还喘着粗气……那些质朴而坚定的动作很多次在我的梦里出现。虚幻而真实。
我真诚地感谢我的朋友小苏。他的这片地,给了我莫大的精神寄托,给了我踏实厚重的思念,给了我担负责任的思考。这片地,我会继续耕种下去,用手、用心、用感情。在秋收的季节,我能够像一个成熟的父亲那样,在清澈的小溪流边为他的孩子们清洗成熟的果实,细微地喂养着他身边的小小生命。这片美丽的土地,我要把它种在心灵的深处,种在故乡以外跳动的脉搏里。渐渐地,我开始满足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