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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梦出发
2017-09-04 16:43:00

  当我昔日的同学大多选择了都市的繁华,在熙熙攘攘的都市夹缝中找寻自己的一片寓所,而我选择了村官这个职业和农村这片土地,离土壤和庄稼最近的地方。当他们在朋友圈中炫耀着都市的灯红酒绿,而我呈现着一年四季地轮转和乡亲父老的喜怒哀乐,大家的日子就这样在各自的天空下一天一天地流淌,也许他们觉得那就是完美生活,而我觉得六年的村官生涯就是我的诗和远方。

  我们村委会旁边有个小卖部,是平时村民的聚集地,我时常过去和老乡沟通、了解需要解决的问题。人群中,一对父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儿子是一个十六岁的智障,父亲四十多岁,一脸的胆怯和憨厚却是实实在在的赌徒一个。每每到了饭点儿,这父子二人蹲在地上,一包泡面或者一碗开水泡熟米吃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这天,嗜赌的父亲一如既往地在牌桌前赌钱,儿子估计是饿了,巴巴的瞅着小卖部里的吃食,流着口水。此时,恰逢老板娘在熏得发黑的火炉上架着一口滚烫的生了锈的铁锅煮饺子,一个没站稳打翻了铁锅,汤水和白花花的饺子洒了一地。饺子对孩子来说是奢侈的,他蹲下身子捡起就往嘴里送,一连吞了好几个。前后可能就是几秒,孩子突然倒在地上瞪着白眼痛苦地呻吟,是被噎着和烫着了。随后就传来老板娘的咒骂声与孩子父亲互相指责的打骂声。

  之前,这对父子被我们确定为精准扶贫户,能享受低保,能获得政府发的米面粮油。可等我们一走,资助的任何物品都会被这位嗜赌的父亲兑换成赌资。多次的说教无果,家里到处是被老鼠打的堆砌的厚厚的土堆。我知道,是贫穷使他如此潦草地对待自己和孩子的生活;是贫穷使他不仅自己不求上进,而且无视孩子的健康成长;是贫穷使他一任自己堕落,用赌博来麻醉活着的躯体。面对类似这位父亲这样的人,仅仅靠政策太过苍白,没有大量细致深入的思想工作,脱贫将永远在路上。

  感动和感伤不同的是,它真的能带来神经上的痛楚。村子东头的狗蛋和板娃的父母远在甘肃庆阳照油井,两个孩子成了真正的留守儿童。去年三十慰问时,这对小姐弟告诉我,爸爸原本让他俩放假去庆阳一起过年,可是母亲说这来回的路费和花销就能花掉他们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硬是不让他俩过去……说到这,姐姐腼腆地小声央求,可不可以用我的手机给她父母打个电话,因为奶奶从来不让他们乱打电话,说是长途太贵。

  我拨通了电话,姐姐懂事地说:“爸、妈,今天年三十,我知道你们油井那边不能放炮,我让弟弟放炮去了,你们在电话里听,听到没有,咚、嘭,嘿嘿……”后面的话,我没有听下去,早已热泪盈眶。贫穷让他们过早地成熟,担起家里的重担,也是贫穷让他们不能团聚,骨肉分离。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有一颗感恩、乐观、上进的心。

  在我身边仍有许多需要重视的人们——独自打工、满手老茧,和小孙子相依为命的张大娘;与牲畜为伍,生活在恶臭与破败中的崔玉珠夫妇;得了直肠癌,靠着止痛片垂死挣扎的袁保梅;还有那个被用铁链栓起来和猫猫狗狗一样待在洞穴里的黄秀珍,以及半个村庄都失去男人的郝家仡佬寡妇村的女人们……

  面对这一个个在贫困线下挣扎的人们,有时我真想对自己说,够了,够了,王晓燕呀王晓燕,你拿什么拯救,你是再普通不过的升斗小民,是这个庞大社会机器上小小的一颗螺丝钉,只顾忙着生存,哪有什么精力为他们做什么。但是,看着那些无助的、期盼的、冷漠的、渴望的眼神时,我别无选择。和他们相比,至少我有知识,有志气,有梦想,有青春,有支持我奋斗的党组织和领导、同志们。

  我们每个人都不能回到过去,从头再来,但都可以从现在开始,创造一个全新的结局,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就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人生需要感动、反思和沉淀,那样才会走得更远。

  总书记说得好,扶贫的同时更要扶志和智。我想告诉我们所有人:命运给你一个比别人低的起点,就是告诉你,让你用一生去奋斗出一个绝地反击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关于独立,关于梦想,关于勇气,关于奋斗,它不是一个水到渠成的童话,这个故事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川终归楚,这个故事是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我要把这个故事告诉所有令我感动的人们,从精神上引领他们带梦出发,寻找属于我们的诗和远方!

来源:大学生村官网   作者:陕西省靖边县支部副书记 王晓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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