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村子里快两年了,说心里话,认识的村民并不多,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感觉面目很熟悉但就是叫不上来名字。如果非要说最熟悉的村里人,我只能惭愧的说出村委会里人的名字。当然,还有相对熟悉的几个,他们是村委会的保安,其中有一个我们都叫他——军子。
军子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平时总穿着一件绿色的军装,在我印象中一年四季都如此。军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憨厚,甚至有几分憨气,村里有些人总是愿意和他开玩笑,可军子总是憨憨一笑,有时反驳几句,目光却不知游离到哪里去了。军子很勤劳,乐于助人,听村里人说军子劈柴劈的特别好,还经常帮别人劈。我也感觉到这一点,无论炎热夏天还是寒冷冬季的清晨,他都把院子扫地干干净净。当然,勤劳是很多村里人的美德,但是有几件小事却使我对军子刮目相看。
口琴
人来人往的村委会到了晚上就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得你仿佛能听到天空中繁星呼吸的声音,每当军子值班的时候,这种安静就被他打破了。说实话,起初我以为军子在值班室听收音机,可是渐渐的我开始有了疑问,收音机怎么总在播放口琴独奏,循着悠扬的琴声,我推开了值班室的门,发现竟然是军子在吹口琴!说实话以前我真的无法把憨厚老实、不善言辞的军子和音乐联系在一起。在攀谈后,我知道了军子学琴的经历:当年军子很喜欢听老电影里的插曲,感觉哼唱不过瘾,便攒下当时微薄收入的结余买了一把口琴。虽然有了琴,但不会吹也是白费啊,更糟糕的是军子根本不识谱,即使有了乐谱也白搭。怎么办?军子有办法,但却是最笨的方法,慢慢找调。用军子的原话讲:“我找了一年的调,终于被我找到了。”就这样慢慢的摸索,军子学会了吹口琴。自此电视、电影里播放的乐曲,军子只要听几遍就能原样不动地吹出来。
柿子
柿子可以说是北京农村的特产,以前外地亲戚来北京总愿意带些晒干的柿饼回去。真正来到农村以后,我身临其境感觉到了这里柿子的多产,村民院落里很多都有柿子树,到了秋天,满树都是橘红色的果实。每当柿子成熟了,村委会的人都会把家里的柿子拿来请大家一起吃。因为我并不怎么爱吃柿子,每当有人热情的让我品尝时,我都婉言谢绝,实在不好拒绝就吃上一个。军子家里大概也有一棵柿子树吧。一天晚上,军子拿了一袋柿子给我,我说我不要,我不是很爱吃柿子。军子说:给你吧,吃吧,没事。我说:我真不要,给我我也不吃都浪费了。一来二去,军子竟然有些急了,便对我说:怎么不爱吃,是不是嫌我脏?我赶忙说:不是不是。盛情难却,我只得收下柿子。当晚,我吃了军子给的柿子,我心里竟然感觉甜丝丝的。因为,我感觉作为村民,军子没把我当外人。
小红旗、红缨枪
村委会议室如果不开会一般很少有人光顾,一次村里开会,会后我打扫会议室,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发现原来是桌上多了一个摆设,就是那种两国首脑签字时,写字台上摆放的那两面国旗,不同的是两面国旗都是中国国旗。我心想,这是谁摆的,真是不伦不类。后来我得知原来是军子特意花了一块钱买来摆在那里的,我便问军子为什么买它,军子说这样感觉很正式。
军子还有一样真家伙——一杆红缨枪,我曾经仔细看过它,发现枪头不是木质的而是用纯铁打造的。我便问军子,干吗弄它?他笑了笑对我说:我小时候就感觉拿着红缨枪很带劲,于是挣钱后就花钱做了一个。
这就是军子,我们村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甚至是千万农民中普通的一个,平时他干活挣钱,无论天气如何,我常能看到他挥舞着镐头,鬓角汗流不止。但他、他们却并没有放弃,没有放弃他们的爱好,没有放弃他们的热情,没有放弃他们的追求和执着。(作者:北京市昌平区南口镇辛力庄村大学生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