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五年来在农村生活的点点滴滴,很多事情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淡忘。在经历许多坎坷的同时,也收获了快乐。
2008年,我选择回自己家乡做一名大学生村官,本乡本土的有利于开展工作。
上岗那天,经过组织部门一级一级地关照,到村里时已是下午。支书、主任把我带到村部住处,把被褥等生活用品帮忙整理妥当后,村主任给我撂了一句话说:“现在村里也没啥事,你回家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当时我就一愣,心想哪有这样办事的,刚来就撵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后来工作适应后才知道,村级工作不像在单位上班,没有个准点儿。有事时,哪怕是半夜也得起来干;没事时,只能歇着。村干部每月发的只是误工补助,都不脱产。
两三天后,村里给我打电话。我乘车到村部后,村干部有人给我搬桌子,有人给我递凳子,说乡里要求交一份三年任职计划和未来五年规划,让我帮忙写,还说我是大学生,写这个没问题,高帽子一个跟着一个给我戴,说完后大家纷纷离开了,没有一个人说三到五年村里到底有什么规划。我是新来的,对村里不了解,硬是拍破了脑袋也没写出一个字来。只能打电话给村主任寻求帮助,主任说下午有事,具体计划情况,刚才村两委商量过了,让我给会计打电话。会计很实在,乱七八糟找了一大堆材料,他说以前写材料都是他们这些“土八路”干的,现在算是后继有人了。当时我才感觉到,村级文字工作很无序,档案资料扔得哪里都有,写的材料错别字多不说,内容也是东一斧子西一榔头,一件事没讲完就讲另一件,很没有条理性。我了解到村里计划后,忙到晚上十点多才算大功告成。由于村里没有电脑和打印机,村会计把我带到村小学打印。那天晚上结识了学校校长,开启了我在村里的另一段工作经历。
从校长口中得知,学校很缺教师,算上校长才有六个教师,五个班,几乎是一个人包一个班。再加上教师老龄化严重,他们那个年代上学时学的是俄语,没学过英语,很难胜任小学英语教学。后来我才知道,校长那天晚上的话是专门给我听的,知道我这个村官是师范院校毕业的,没法直说让我教学。靠着年轻人的冲劲,我当即决定,到学校兼职教学。春节后,我如约来到学校,一边上课,一边忙村里的事,就这样为了当时的承诺,坚持教了三年。
在村里的生活是非常不容易的。首先面临吃饭问题,以前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不用自己做饭。到村任职后,刚开始村干部们非常关心,安排到各家轮着蹭饭吃,后来我感觉长期也不是办法,只能自己另起炉灶。由于村里没有卖蔬菜和粮食的商店,自己吃的都得从几十公里外的县城或集市上买好,带到村里试着做饭。
安顿下来后,我把学校三到五年级的英语课接下来,由于不是专业学习英语教育专业的,当时还真成了难题,第一周下来硬是没敢上课,我把学校所有关于英语教学的电教片看了一遍,虽然说有些内容和现行教材并不配套,但还是坚持学习了很多。第一次上课还是紧张得手忙脚乱,腿也抖个不停。现在,经过在农村三年的历练和学习,教学上已能收放自如,游刃有余了。
教学给我提供了很多认识群众的机会,为更好地开展村级工作打下了坚实基础。工作之初,村干部和当地群众都对我存在不信任,更多的是问我是谁投票选出来的、给村里带没带项目、是不是下来镀金之类的问题。后来我感受到,农村工作都是熟人效应,有些棘手的事,都是看在乡里乡亲的情分上,协调解决的。真正按部就班办事的工作方法,不一定适应农村,群众也不一定吃你那一套。第一次参加会议就把我吓了一跳,刚开始还可以,开一会儿就各抒己见,然后就像吵架一样地争执,每次都得花几个小时才能吵出些眉目。由于村里的关系错综复杂,有时即便是出于公心的一句话,也会伤到部分人的利益。也许这些事在农村碰见多了,才能成熟。经过与群众和干部的经常接触,我学会了很多,也经历了不少无奈。
记得那个下午,我骑着摩托车从家往村里赶,也许是骑得太快,也许是因下雨视线不好,走到太平村大平组路段时,我感觉车撵到了什么,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病床上。后来听父母讲,当时由于雨水把石头冲到路边,车速太快,转弯时撵到路边的石头,车子失控,把我甩出了近三米远,我躺在雨水里,额头上血流不止。后来有个熟人开车经过,才把我送到医院。闻讯赶来的村干部和学校领导都陆续到医院看望,看着他们为我担心、忙碌的样子,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当时女友看到我脸上十几针的伤疤后,想着将来可能要毁容,一周后选择与我分手。出院之后,村里给我介绍对象成了头等大事,有人把户口册都拿出来一家一家地翻,有的找亲戚、托朋友给我介绍,真是煞费苦心!通过这件事,我真正感受到大家没把我当外人。他们用最淳朴的爱,关心着我,牵挂着我。记忆中最多的是,家长会让孩子从家里给我捎点菜,有时还有人专门送我一把蔬菜。
我也总想着为村民们多做点什么。我们这里地处深山区,有种植袋料香菇的自然条件,但信息滞后。为了把靳村香菇卖出去,扩大品牌影响力,我将靳村香菇的新闻图片分别在洛阳日报、河南日报农村版等上刊登。使香菇的影响力不断扩大,带动了当地群众增收。
农村是个大熔炉,五年村官生活,使我越发成熟、稳重和有担当。